【人物】卡尔·荣格
卡尔·荣格(Carl Gustav Jung ,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1907年开始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合作,发展及推广精神分析学说长达6年之久,之后与弗洛伊德理念不和,分道扬镳,创立了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提出“情结“的概念,把人格分为内倾和外倾两种,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三层。曾任国际心理分析学会会长、国际心理治疗协会主席等,创立了荣格心理学学院。1961年6月6日逝于瑞士。他的理论和思想至今仍对心理学研究产生深远影响。
一、孤独童年
卡尔·荣格1875年出生于瑞士的凯斯威尔(Kesswil),家里八个叔叔及外祖母都是担任神职人员,父亲则是一位虔诚的牧师。他有两个哥哥但都在他出生之前夭折了。其父母不和睦,母亲的性情反复无常。自小荣格便是个奇怪而忧郁的小孩,他大都是和自己作伴,常常以一些幻想游戏自娱。到了6岁之后,荣格开始上学,父亲同时开始教他拉丁语课。借着和同学们的相处,荣格慢慢发现家庭之外的另一面。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他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格-一号和二号。一号性格是表现在每天的日常生活中,此时的他就如同一般的小孩,上学念书、专心、认真学习;另一人格犹如大人一般,多疑、不轻易相信别人,并远离人。
12岁那年一个初夏的中午他被一男孩推倒,此后数月内荣格经常陷入了昏厥的状态。其父母四处延医但不得治愈。之后荣格却通过自己意志力治愈自己的怪病。荣格将其称为经历一次“精神官能症”。同一时期内,荣格的一号人格成为主人格,二号人格的世界则慢慢地消逝。期间他开始接触西方哲学史包括叔本华的著作。
二、求学与就业
荣格起初计划修习自然科学或人文科学,也曾想成为一个考古学家。1895年荣格进入巴赛尔大学主修医学。在校期间曾发表了关于神学和心理学的演说。大一时,他对论述精神现象的书产生兴趣。毕业后,荣格选择精神医学方面的课程和临床实习,但课程内容却不是那样的让人感兴趣。
1900年的12月,他在苏黎世的伯戈尔茨利精神病院谋得了助理医师的执照,导师是布雷勒,开始接触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
1903年荣格发表毕业论文,题为《心理学与超自然》(On the Psychology and Pathology of So-Called Occult Phenomena。)同年他与富女艾玛成婚,尽管他们育有五个子女,但荣格婚后绯闻不断,其妻1955年过世。
1904年至1905年期间,荣格积极地参予由布雷勒领导的有关于早发性痴呆(后改为精神分裂症)的实验计划。在布雷勒的指导下,荣格进一步的发展了“字词联想”的测验方式。此后他尝试将电压检流计探测皮肤和和线的方式来量度病患们的心理状态,将字词联想测验用于侦测罪犯上。
1905年,荣格升任苏黎士大学的精神医学讲师,并在同年升格为精神科医院的资深医师,主讲精神心理学,也讲授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以及原始人心理学。
1906年,荣格发表有关于字词联想的研究结果:Studies in Word Association,并将之寄给弗洛伊德。
三、与弗洛伊德的友谊
1907年3月,荣格与弗洛伊德两人正式在维也纳会面,两人交谈了近13小时。对荣格而言,弗洛伊德是他所遇见最重要的人。对弗洛伊德而言,荣格非犹太人的背景正好可以破除只有犹太人才关心心理分析的偏见,而他在伯戈尔茨利医院的心理医疗背景和经验,更让他成为心理分析阵营的新星。6个月后弗洛伊德将自己研究成果寄给了荣格,于是两人开始了长达6年的紧密交往与合作。
1908年荣格任心理分析与精神病理研究年鉴编辑。次年他随弗洛伊德及心理学家弗伦齐来到美国,参加在克拉克大学的心理学会议。
1910年荣格被推选为国际心理分析学会会长,也是该协会第一本心理分析期刊的主编。同时荣格开始准备论文《无意识心理学研究》,其中阐述了他与弗洛伊德在心理学研究方面的差异,两人之间的分歧日益加剧。除了对心理学的看法不同之外,弗洛伊德如父亲式的权威亦让荣格受不了。
1912年弗洛伊德到荣格所居附近克罗伊茨林根访友竟未顺便拜访后者,荣格对之大为愤慨。此后不久荣格再次赴美在福德曼大学作了数次演讲,公开驳斥了弗洛伊德的性本能学说,相关内容之后汇总到他同年著作《心理分析理论》一书中。同年11月两人在慕尼黑见面,商讨心理分析杂志事宜,讨论期间弗洛伊德突然昏倒。1912年荣格还出版了《无意识心理学研究》,这标志着他与弗洛伊德的彻底决裂。两人最后一次会面是1913年9月慕尼黑第四届国际心理分析学大会,会上荣格作了有关人格内倾与外倾方面的演讲。
轶事记录:有一次两人因为某些病人的事情争吵起来,卡尔荣格情绪十分激动,他甚至都准备要骂出一长串的脏话。但就在这个时候,荣格的喉咙处突然感觉一阵灼烧的痛感,这些话竟然再也无法说出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荣格不知道为何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还不相信神的存在吗?接下来你就会听到一声巨响。”弗洛伊德听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没等他说话,突然从身后的房间里传出了巨响声。弗洛伊德和荣格都呆住了,但弗洛伊德还是不相信,他认为这只是一次巧合。不过荣格接下来又说:“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马上还会听到一声巨响。”荣格的话音刚落,第二声巨响果然传了出来。这下弗洛伊德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急忙去到另一个房间,查看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个老旧的木柜子,经年累月之后出现了爆裂,声音就是这个木柜子爆裂传出来的声音。虽然这件事非常神奇,但弗洛伊德依然不相信,他认为这只是巧合加巧合。不过荣格一生所遇到的灵异事件,可不只是这一个。
四、著书立派
跟弗洛伊德决裂之后,荣格犹如走入一条死胡同,朋友和同事们背弃了他,他的学说也遭了严厉地批评,他个人精神方面亦出现问题。在1914年时,他辞掉了职位,开始了一连串的旅行,并专心的去探讨自己的潜意识。自1916年开始,他为自己的研究结果出版著作应邀演讲,在巴黎就自我和潜意识的关系发表了一次讲座。此后他又在1923年和1925年作了类似的讲座。1918年,他从诺斯替教派作家的作品和炼金术中得到灵感,开始以一个全新角度研究意识心理学。
1921年出版了《心理类型》一书,探讨意识头脑对于世界可能产生的态度,此书出版后荣格在心理学界的声名大振。
1924-25年荣格赴美,在新墨西哥附近旅行访问当地印第安人。1925年10月荣格出发去非洲探险,途经肯尼亚和乌干达等地,最后到达埃及。
1928年,荣格与理查德·威廉合作研究炼丹术和曼茶罗象征,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的思想豁然开朗,《金花的秘密及评论》也于1929年出版,其理论受到心理学界欢迎。
1932-1942年荣格任苏黎世联邦综合技术大学教授。期间1930年,他担任了心理治疗医学学会的副主席,1933年任主席。1934年又创建国际心理治疗医学学会并任主席。从1933年起,学会每年都在瑞士阿斯科纳召开研讨会。此外,荣格还不断地被授聘世界各大知名大学、科学院及学术团体的荣誉称号。1934年希特勒上台后,荣格曾撰文反对反犹太人的言论。1938年荣格接受英国政府邀请,参加印度加尔各答大学校庆。在那里,荣格更多地接触接触到了东方文明、佛教及印度教的内容,他对炼金术与宗教的研究继续。1939年二战爆发,荣格辞去国际心理治疗协会主席一职,之后他在瑞士长期从事有关人格心理学研究和心理学治疗工作。
由于身体原因,荣格于1942年辞去苏黎世瑞士联邦工业大学教职,之后他又出版了多本有关心理学与炼金术的著作。此外,荣格经常举办研讨班,分别用英语和德语讲课,其中不少人成为第一代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家,也成为1948年在苏黎士建立的荣格学院的基础。
1944年荣格突发心脏病,之后其精神状况恶化,他休养了近一年才康复。
1945年二战结束,荣格终于离开瑞士,到世界各地访问演讲,期间还出版了《心理学与宗教》引起了宗教界的强烈反响。同时荣格在二战前后有关犹太人的言论也遭到非议,不少学者甚至认为他是反犹太人分子。
1946-1952年间,尽管荣格长期卧病在床,但他仍然出版了四部著作《论精神的实质》、《埃里恩:自身的现象学研究》、《答约伯》及《共时性:相互关联的偶然性原理》,其着重以人格心理学思想对宗教进行深入的剖析与探讨。期间1950年其妻子及亲密好友托尼夫人离世,荣格身体每况愈下。
五、晚年生活
晚年的荣格继续为寻找现代人面临的精神矛盾找寻答案,他隐居于在苏黎士湖旁,聘请杰婓女士为秘书负责他的荣格学院等事务,而露丝贝利成为其私人生活的依赖。1961年6月6日,荣格安然病逝于湖上的家中,享年86岁。荣格最后一本著作《记忆、梦与反思》是他的自传,在其死后不久出版。
六、心理学贡献
荣格在他的理论中拒绝了弗洛伊德以性本能解释行为的观点,这一观点具有积极的意义。固然人的行为受到性驱力因素的影响,但这种影响的时间和范围是极其有限的,超出这个范围,把性的因素列为影响行为的首要因素,必然失之偏颇。荣格注意到弗洛伊德的错误倾向,就使他的理论更接近现实。
荣格的许多观点对他以后的心理学家都产生影响。如集体无意识的概念对弗洛姆产生影响,后者以后提出了社会潜意识。再如他对人格类型的划分,在拓展心理类型学方面作了一大贡献。他所提出的内倾-外倾的划分方法为大多数心理学家所接受,至今仍是划分人格的主要依据之一。
荣格关于梦的见解的确获得了许多称赞,并且在临床应用中硕果累累。他确实为理解明显具有神话性质的梦提供了一种方法,这是精神分析学家们无法相比的。另外,他以一种弗洛伊德所没有的方式理解了一个符号和一种象征。这一成就对精神治疗具有突破性的推动作用。
荣格分析心理学是对古典精神分析的选择性发展突出了心理结构的整体论的方法论,扩大了潜意识的内涵和功能’沟通了个体和种族历史经验的文化联系,沟通了个体与集体心理的文化历史联系,创立了心理类型学和字词联想测验。不仅在心理学界产生了明显的作用,而且对文学、艺术、历史、宗教等领域也有突出的影响。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影响有日益增长的迹象,特别是在青年中这种影响更为明显,因为荣格注重研究像玄妙主义、神秘主义等学说,其中意识扩张和自我满足等一些领域的问题更契合于西方青年人的兴趣。
七、梦中出体现象之——濒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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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体顾名思义,就是从身体中出来,国外主流科学界称之为out-of-body experience,简称OOBE或者OBE。濒死体验是一种特殊的出体现象,往往发生在人将死未死之际,在发生死亡威胁时的身心体验。它和人们临终心理一样,是一种人类走向死亡时的精神活动。
2013年3月,比利时列日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人在濒死时触发的生理机制会让人的感触更加敏锐,不仅是对个人经历中过去事件的想象,对真实事件的情况也同样如此。今天就让我们就据随荣格经历,来了解一下濒死体验是什么感觉​。​荣格是上世界最著名的心理学家之一,在心理学界,他的名字与弗洛伊德齐名。荣格的好友卫礼贤曾送给他一本吕洞宾所著的《太乙金华真经》译本。荣格经此发现自己在对”无意识“的探索中所发现的,竟然和中国道家哲学思想的非常相近。在接触《易经》、阴阳学等道家哲学思想后,他完善了“同一性”的概念和“集体潜意识”的概念,在心理学界声名鹊起。一九四四年初,荣格摔断了腿。不久之后又心脏病发作。在濒死状态下,他经历了一系列出体体验,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以下便是荣格大师经历濒死体验后的感受,希望能给梦友们一点启发!更多相关信息请关注公众号“梦控师”:
这个现象是从我徘徊在死亡边缘,在接受氧气及樟脑液注射之时开始的。那些景象巨大无比,我自己断定自己即将死亡。后来我的护士告诉我说:“当时你全身好像放出一层光。”她说她有时候会在临终者身上看到这种现象(濒死出体现象)。我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生命的极限,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但奇怪的事情确实在我身上一一发生。
我好像置身于太空中。我看到在下方很远的地方地球沐浴在一圈蓝色亮光之中。我看到深蓝的海,看到大陆。
锡兰在我脚下,我正前下方是印度次大陆。我的视野包括不了整个地球,但是那个球形却清楚可辨,而且在那一圈蓝光中透着一层银光。
地球很多地方都是彩色的,有的是深绿色斑,像是银器氧化一样。我的左手边有一块红黄色的地方,平平的,很大,是阿拉伯沙漠,好像地球上的银在那里发出金红色光。
接着是红海,然后红海的很后面很后面——如果是看地图,就在地图左后方之处——可以看到一点点的地中海。
我的视觉主要是往那边看。一切都不清楚。我看得到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不过那个方向却云雾缭绕。我完全无法向右边看。我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地球。
后来我发现要到多高的地方才会有这么大的视野——大约是一千英里高!从这么高的地方看到的地球是我看过的最美好的事物。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我回转身。在这之前我似乎一直是背对印度洋,面对——应该是——北方。
现在,我似乎转向了南方。有个东西进入了我的视野。我看到不远处的空中有一颗黑色巨石,像陨石一样,大约一间房子那么大,或者略大一些,浮在空中,我自己也是浮在空中。我曾经在孟加拉湾海边看过类似的岩石,是一种黄褐色花岗岩,有的给开凿出来变成庙宇。我的岩石就是这样的暗色巨石。
入口进去之后是前厅,入口右边有一个印度人,皮肤黝黑,穿白袍,以莲花坐静静地坐在石椅上。我知道他在等我。我往上走两阶,进入前厅,左手边是进入神殿的门。无数的小神龛,每一个都有碟状凹穴,注满椰子油,加上一柱油芯,以明亮的油火围着门的两旁。
我在锡兰康地的佛牙寺也看过类似的场景。康地的佛牙寺的大门也是有几排油灯围着。我接近岩石入口前的石阶时,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突然都给剥除了;我想要的,我的目标,我心里想的一切,如梦如幻的人世生活,一下子从我身上全部脱离——这个过程极为痛苦。
不过有一些东西还在——我好像随身带着自己经历过,做过的一切。可以说,那一切和我一体,我就是那一切。“我就是那曾经的存在,那已经经历过的一切的总和。”这种体验我一方面觉得很贫乏,但同时却又觉得很圆满。我不再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存在于客体中。我是我曾经活过的一切,起初是一种很强烈的灭绝感,“自我”这个概念被夺走了,但这种感觉旋即变得无足轻重。被夺走了一切也不再有遗憾,我有我的以往,那就是一切了已然足够。
我注意到了一个东西:接近神殿时,我很确定自己会走进一间很明亮的室内,并且遇见现实中我所属的每一个人。在那里,我会得知自己以往如何,现在为何存在,未来生命将流向何方。我的一生,在我看来像是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故事。我感觉自己像是历史的一个片段;从事件链条中给单独摘了下来,前面的后面的都不见了。
我的生命为何会走这个方向?我为什么会有那种种假设?我依据那些假设做了什么事?接下来会是什么东西?我确信自己一走进神殿,这一切问题就会得到答案。我会在那里得知为什么一切的一切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另外的模样。我在那里遇到的人会解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以前的一切,未来的一切。
就在我将要步入神殿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东西。从脚下地球的欧洲那个方位,有个影像漂浮上来。那是我的医生H医师,说正确一点是像他的影像,全身围着一圈金链或金月桂花环。我立刻知道:“啊!这是我的医生,一直在替我看病的那个。
但是他现在是以科斯王的形象出现的。他现实生活中,是这个科斯王原相的暂时体形。原相从一开始就存在。他现在现出了这个原相。”我应该也是在我的原相里;我看不到,但只是认为理所当然。他一来到我面前,我们便开始思想交流。
地球派他来传个讯息给我,说有人反对我现在离去,我无权离开地球,必须立刻返回。我一听到这句话,眼前整个景象瞬间崩塌,一切随即消失。我非常失望,有一种无的放矢的感觉,我没有获准进入神殿,加入那一群和我原本相属的人。
事实上,我整整过了三个礼拜才决定要再活下去。我经历过这次濒死体验后吃不下饭,因为感觉所有的食物都不对劲。我从病床上可以看到城里和城外的山,优美的风景在我看来却像是张有黑色破洞的画布,上面的图像,显得毫无意义。我很沮丧,心想:“我又要回到地球那‘箱子系统’去了。”
在我看来似乎宇宙地平线的后方刻意建立了一个三度空间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独自一人坐在小箱子里面。
我现在必须再次说服自己说这个在地球现实世界生活很重要!但我明明觉得这生命和整个世界明明就是个监狱,但是,说不出来的困扰是,我发现这一切仍然好端端地在那里。
我曾经很高兴自己摆脱了人世间这一切,但是现在我和很多人一样竟然要再回来,就像被人用一根线吊在那小箱子里。漂浮在太空中的时候,我没有重量,没有什么东西再拉扯我。现在,这竟然已成过去式!
我对我的医生感到很强烈的抗拒,因为他让我又活过来了。不过同时我又替他感到忧心。“老天啊!他生命危险。他对我现出的是它的原相“科斯王”!人只要现出原相,就表示快要死了,因为他已经属于‘大群体’! ”
我突然想到,H医师将要代替我死;这个念头好可怕。我尽力和他谈起这一点,可是他不懂。“他为什么老是不知道自己是就是科斯王”这个让我很不高兴。
我太太指责我对他不太友好。我太太说得没错。不过那时候我气他的是不肯讲出我们在我的心像中讲的话。“妈的,他要小心。他没有权利这样毫不在意!我要告诉他必须保重。”我的濒死体验让我很确信他的生命岌岌可危。
事实上我也确实是他最后一个病人。1944年4月4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自从我生病以来,第一次获准在病床上坐起来;同一天,H医师开始卧床,从此就再也没有起来。我听说他反复发烧,而后死于败血症。这几个礼拜我活在一种奇怪的节奏里面。白天,我通常心情不好,觉得自己很虚弱,根本不想动。我悲伤地想:“现在我必须回这个很没有意思的世界。”到了晚上,我先是入睡,然后在半夜里醒过来,人很清醒,可是却完全在一种出神状态中。
我感觉似乎漂浮在太空中,又像是安然地处在宇宙的子宫里面——那是个巨大的虚空,充满了最极致的幸福。我心想:“这是永恒的福佑;无法描述,太神奇了!”身边一切事物似乎都在一种陶醉状态中。
在夜里,护士会把一些食物加热了送过来给我吃,我只有这个时候才吃得下饭,而且胃口不错。曾经有几天,这个护士在我眼睛看出来的面相是个犹太老妇,比护士实际年龄大很多,而她在替我准备仪式用的犹太菜。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头上有一层蓝色光环。
我自己则像是在安石榴园当中。提佛瑞特(Tifereth)和马尔茱特(Malchuth)在这座安石榴园成婚。要不我就是西蒙·班·约斋勒拜(Rabbi Simin ben Jochai;译注:勒拜,犹太教法师),他死后的婚礼也是在这里举行。这是出现于卡巴拉传统的神秘婚姻。
我无法告诉你这有多奇妙。我只能一直想:“现在这是安石榴园!现在这是马尔茱特和提佛瑞特的婚姻!”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之间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但是到了最后的结论:我就是那婚姻。那个福佑下的婚礼就是我的至福。
安石榴园渐渐消失不见,跟着出现的是“羔羊的婚姻”(Marriage of the Lamb),在张灯结彩的耶路撒冷举行。我无法详细描述这场婚礼,那种欢乐状态无法以言语形容。天使也来了,一片光明。羔羊的婚姻消失了,新的景象出现了。我在一个很大的山谷走到末端,看到一连串山丘由此迤逦而去。山谷末端有一座古典露天剧场,所在位置一片翠绿的景色。剧场中一场“hierosgamos”(神圣婚礼)正在举行。男女舞者在台上跳舞。在洒满鲜花的长椅上,众神之父宙斯和赫拉(Hera)完成了神秘婚约——《伊利亚德》(Illiad)就是这样描述的。这些景象全部都很欢乐。一夜复一夜,我漂浮在纯粹福佑的状态中。
那种景象的美以及深刻的情感很难用言语传达。那是我经历过的最了不起的事情。
相较之下现实就很糟糕:我很紧张,很困苦,什么事情都觉得很烦,一切的一切都很物质、粗糙、笨拙,不论形体或精神都狭隘得可怕。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在物质世界的囚禁当中,其原因难以探测。我虽然回头相信现实世界,但是也从未忘却“生命只是存在的片段”这种感受,这个存在的片段都是特别为它设立的三维空间箱子般的宇宙。
我很难相信自己会有这一系列的濒死体验。这种情景和经验都不是想象的产物,它非常的真实,里面完全没有主观的东西,都带有绝对的客观性。
我们总是在躲避“永恒”这两个字,但是,我的这些体验却完全感受到了永恒的状态,我只能把它描述为非时间的极乐状态;这种状态中,现在、过去、未来是一体的。
现实当中发生的一切都聚合在具体的整体当中,没有什么事物散布在时间里面,或是可以用时间概念来衡量。
我如何有办法想象自己同时存在于前天、今天、后天?
有的事情还没有开始,有的事情分明就在现在发生,有的事情则是已经完成——但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一体。这种状态下能“感受”到一个光色变幻的整体,同时包含了对于“开始”的预期,对于当下发生之事的惊奇,还有对已结束之事的满意或失望。人和一个莫可名状的整体交织在一起,但又完全客观地,以第三视角观察着这个整体。那种客观表示不做评断,没有我们所谓情感的联结。
情感关系是欲望的关系,带有强迫与约束意味——对某人期望什么东西,结果是使他和我们自己都不自由。
在身体痊愈之后,我在工作上有一个时期成果相当丰硕。我的重要著作有很多都是在这个时期内写的。在这次濒死体验中我的领会或是我所见万事万物的结局,都使我有勇气提出新的论述。我不再意欲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顺着自己思想之流写下来。痊愈之后还产生了另一种情形。我可以说那是一种就事物本身状态予以肯定的态度:对于当下一切事物无条件的“是”,没有主观的抗拒;接受眼前所见所理解的存在状况,接受自己的天性。
这次经历之后,我才知道接受自己的命运有多重要。这之后的自我是坚毅的,能够承受真理,能够顺应世界及命运的事情。这样,体验失败就是体验胜利。
你没什么可受打扰,不论内在或是外在,因为你的一以贯之抵挡了生命及时间的流变。只要不无事忙于干涉命运的运作,一切流变都会过去。
另外我也了解到,你必须把内在自己产生的思想视为你现实的一部分。真与假的范畴当然总是存在,但因为没有约束力,所以这种分别是次要的。
思想的存在比我们对思想的主观判断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