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世界——人境的破坏

黎黍匀/文

大自然一开始就为我们人类设计好了各种环境，以保证人体能够健康长寿地生活下去。这些环境包括了天境、地境和人境。天地人，三方面和谐而全面。天境包括臭氧层、气候、温度、湿度、风雨、雷电、太阳、月亮、白天黑夜等等。地境包括森林、河流、沙漠、海洋、湿地、山林、动物、植物等等。人境包括空气、负离子、溪流、土壤、食物、水质、医药、红外线、宇宙线等等。

但是，由于人们对自然征服的破坏力的逐步升级，已经导致天境、地境、人境的全面破坏。人类自身的生存也面临严重的威胁，酿造了前所未有的环境病——慢性病的大量出现。

我们现在的环境，就像被魔鬼统治之下的世界，到处被污染到处被毒害，到处存在着可怕的病毒，到处是污水横流的景象。这种可怕的情景，至少在100年前、50年前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如今，我们却不得不相信，一个可怕的污染世界正摆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随时威胁着人类的生存，随时在扩大、加重。

当你在2007年的某一天清晨醒来，睁开眼睛，美丽的自然已经不复存在。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已经是一条条乌黑的河流，落满粉尘的树叶，夹杂着刺激味道的有毒空气，重金属超标的鱼肉蛋禽，喷洒过剧毒农药的花叶菜。

这些可怕的环境毒害，几乎都是通过慢性危害使人得病，最终无法挽救。这种疾病就是我们第一章提到的慢性病。环境在恶化，慢性病得以大举进攻人类的健康，一路上几乎无任何阻挡，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人境包括水、土壤、噪声、溪流、食物、磁场、红外线场等。在盲目开发大自然的过程，人们生活的周围环境是最快被污染和失衡的。

一  水

人体水分占了70%以上，水是人的生命之源，是健康的保障。每天早上，经过一个晚上的清洗，水分已经把人体有毒的成分和多余的垃圾成分运输到肾，再到膀胱，成为尿液，通过排泄器官排出人体。通过这样有序的循环过程，我们的身体才能获得持久的活力和健康状态。而一旦我们身边环境的水遭到严重污染，我们又无知地饮用下去，大量污染的成分、有害的重金属、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垃圾成分，也会随之进入身体，对人体的器官、肠道将产生直接的伤害，引起免疫功能下降，细胞组织代谢紊乱，血液中毒，全身乏力，健康将面临危机。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污染的水就会造就疾病的身体。

水污染直接来源是工业“三废”，即废水、废渣、废气。

如果一家化工的农药厂在你生活区的河流附近，一开始，相信你很快就感觉到。

首先，你所在的城市报纸将对该厂带来的收入、前景、税收贡献等等进行全面的报道，然后你的父母也许因为这样工资、收入也在增加，最后是你的学费问题也不用担心过多了。大家没有什么感觉。终于有一天，你发现河流的水灰灰的，暗暗的；浑浊在加重，河流两岸的人不断传出得病的消息，接着咒骂农药厂的人们越来越多了。你也发现了自己的胃口很差，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住河流上游的同学有一天惊恐地告诉你，他家附近的菜园，所有的蔬菜都蒙上灰尘，然后枯死、腐烂，家里依靠卖菜的唯一收入终于断掉了。

另外，他的父母亲又莫名其妙地得了肺病，咳嗽不断，有时还吐血，而他本人精神不振，失去了活力，整天气馁馁的，而且还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与此同时，你所在的城市市长却还在以更大规模的方式招商引资，尤其是化工类的企业。

终于有一天，你旁边的河流完全被污染，两岸的树木不断干枯死去，饮水成了你所在城市的最大问题。水，终于被完全污染了。接着，生产出来的农药又不断地被菜商施放到菜地，降雨之后，回流到河里，河水又增加了剧毒的污染化学物质。此外，空气充满了硫化物的味道，下雨后变成了酸雨，酸雨降下来，使水的酸性增加，导致水中对酸敏感的幼鱼和较低等的生物的死亡，并使肉食性大鱼饿死。很快，河流两岸到处漂流着死鱼的尸体。而你所在的城市食品卫生部门在市场检测中发现，该市的鱼类，铅、汞等重金属超标300倍，部分人群食用会致癌。三年后，你所在的城市胃癌、肠道癌的发病率连年以200%的速度增长！因水质污染引发的亚健康人群，也达到了90%以上。这就是水污染后对人体危害的全过程。我不是在写小说，这可能就是你生活的地区正在发生的事情！

世界四大河流之一的长江，已经受到了空前的污染。近年来，长江流域废水、污水的排放量逐年增加，长江水质正在恶化。1998年全流域废水排放量为113.9亿吨，2001年为138.3亿吨，2005年为184.2亿吨，短短７年的时间，废水排放量增加了70亿吨。据统计，现在长江流域工业废水和城市污水的年排放量已达250多亿吨，同时由地表径流、船舶、生活垃圾、工业固体废物引起的污染问题也十分严重，长江岸边不断出现水质污染带问题。位于长江下游的上海市，符合饮用水水源国家标准的地表水只剩下１％，68.6％的水质劣于五类；长江中下游地区有水不能吃的现象普遍存在。

据统计，长江干流自攀枝花以下有400多个排污口；拥有港口220多个，船舶11万多艘，每年产生的油污6万吨左右，沉船油污染为100多吨；在长江船舶上生活的人口达数十万人，其生活污水的产生量相当于一个中等城市，垃圾产生量达18万多吨。目前，长江流域重大污染事件时有发生，其中影响较大的有葛洲坝库区黄柏河黄磷污染事件、岳阳苯酚沉江事件、云阳运载硫酸船舶沉江事件等。 

全国海洋污染基线调查结果显示，长江口海域无机氮和无机磷全部超标，无机氮含量超过四类水标准一倍多，2005年严重污染的海域面积达1000平方公里。大量污染物入海，导致近海富营养化严重，赤潮频发。长期的乱采滥挖，给采金区本已脆弱的生态环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严重破坏。长江源头区生态在恶化，植被在加速退化，生物多样性不断减少，灾害频繁。

到了2006年，《南方周末》报道，世界6个国家的专家经过39天搜索长江，长江特有的珍稀动物白鱀豚已经从1980年的400头降到2006年的0头！这种动物与人类结构最为相似，显然，如果长江容不下它，那她也很难支撑我们的生活。

现在，另外一个残酷的问题又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水质污染与水资源缺乏同时存在。

现在全球面临淡水资源危机。地球表面虽然2/3被水覆盖，但是地球上97％的水是无法饮用的海水，只有不到3％是合适人类饮用的淡水，其中又有2％封存于极地冰川之中。在仅有的1％淡水中，25％为工业用水，70％为农业用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可供饮用和其它生活用途。人类环境的污染及区域分布的不均匀，致使世界上缺水现象十分普遍，全球淡水危机日趋严重。目前世界上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缺水，其中28个国家被列为严重缺水的国家和地区。预测再过20～30年，严重缺水的国家和地区将达46～52个，缺水人口将达28亿～33亿人。据统计中国北方缺水区总面积达58万平方公里，全国500多座城市中，有300多座城市缺水，每年缺水量达58亿立方米。

中国在缺水的同时又面临水质污染严重问题。2005年，中国七大水系的411个地表水检测断面中，Ⅰ~Ⅲ类、Ⅳ~Ⅴ类和劣Ⅴ类水质的断面比例分别为41%、32%和27%。27%为劣V类的水质，基本丧失使用功能。重点流域40%受污染，流经城市的河段普遍受到污染。全国大、中城市浅层地下水不同程度地遭到污染，约一半的城市地下水污染严重。

在严重缺水的状态下，又因为大量抽取地下水，2007年中国已经有70多座大城市出现下沉，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上海是我国地面沉降发生最早、影响最大、带来危害最严重的城市，自1921年发生地面沉降以来，至今沉降面积达1000平方公里，沉降中心最大沉降量达2.6米。根据对上海40多年沉降历史的研究，地面沉降造成的经济损失已达千亿元，也就意味着地面平均每沉降1毫米，损失就高达1000万元。

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都离不开水，我们把水比喻成“生命的源泉”。然而，随着地球上人口的激增，生产迅速发展，水已经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珍贵。一些河流和湖泊的枯竭，地下水的耗尽和湿地的消失，不仅给人类生存带来严重威胁，而且许多生物也正随着人类生产和生活造成的河流改道、湿地干化和生态环境恶化而灭绝。不少大河如美国的科罗拉多河、我国的黄河以及亚马孙河都已雄风不再，昔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壮丽景象已成为历史的记忆了。

二 土地

土地承载着人类健康的希望。我们生活所需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来自在土壤上种植的蔬菜水果类。

土地如果受到污染，就会使得土壤营养成分流失，大量有害的重金属通过植物吸收，传递给人体。由于人体不断地食用这些有害金属超标的食物，器官将受到直接的伤害，引起肾脏、肝胆、肠胃、肺等器官的病变，引发严重慢性病，如胃溃疡、肾衰竭、肺癌等。

对土地构成威胁的最大来源是废渣。废渣污染包括来自采矿业部门的矿业废渣污染、来自不同工业部门的工业废渣污染、来自核工业部门和医疗科研部门的放射性废渣污染。

用废渣填地或露天放置，不但使方圆几百公里以内的土壤造成实质性的污染，使得蔬菜水果营养成分大量下降，还会污染大气或通过不同渠道造成污染。被污染的周边土地，不但无法种植食物，而且还会成为生物也无法生存的“死亡区”。

废渣如果被丢弃到江湖，使江湖面积减小，污染水质，鱼类生存受到威胁，水资源因污染而无法利用。

放射性废渣可以释放放射性尘埃和放射性射线，从不同的途径侵入人体，或者从消化道，或者从呼吸道，或者从皮肤、黏膜、伤口等侵入，能对人体造成直接或间接的伤害。如在1986年苏联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核漏事故，使乌克兰地区10％的小麦受到影响，此外由于水源污染，还可能导致日后十年中10万居民患肺癌和骨癌而死亡。

三 满城尽是垃圾堆

城市污染包括生活垃圾、商业垃圾、市政垃圾在内的城市垃圾。统计结果表明：

城市人口的生活水平越高，产生的城市垃圾便越多

国家的经济越发达，收入越高，则城市垃圾的数量也越多

城市居民的收入越高，产生的非食物垃圾则会大幅度上升

由于城市垃圾产生量大，破坏城市景观，引发各种不良后果。如微生物和昆虫将在腐烂的垃圾中滋生并四处传播疾病，大气、河流、湖泊、池塘、地下水、土壤也将受到垃圾的污染。城市垃圾还含有各种有害的微量元素，也会损害人体健康。

全球每年产生垃圾近100亿吨，而且处理垃圾的能力远远赶不上垃圾增加的速度，特别是一些发达国家，已处于垃圾危机之中。

美国素有垃圾大国之称，其生活垃圾主要靠表土掩埋。过去数十年内，美国已经使用了一半以上可填埋垃圾的土地，30年后，剩余的这种土地也将全部用完。

我国的垃圾排放量也相当可观，在许多城市周围，排满了一座座垃圾山，除了占用大量土地外，还污染环境。危险垃圾，特别是有毒、有害垃圾的处理问题（包括运送、存放），因其造成的危害更为严重、产生的危害更为深远，而成了当今世界各国面临的一个十分棘手的环境问题。

一些发达国家希望能够通过转运垃圾到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希望借此来解决日益严重的垃圾危机，但是，中国、越南、印度等不是另外一个星球，放到中国海边的垃圾，始终也会随海水漂流到日本、美国、英国的岸边的。垃圾转移并非根本出路。

40多年前，联合国报告《只有一个地球》中写到：

当现代人到达火星的同时，人们在地球上会不会站在没过膝盖的垃圾堆里呢？

 四 城市噪声

城市繁华城市热闹，城市也烦躁。

城市噪声来自工厂、交通运输、建筑施工和社会生活。白天你要面对钢精厂轰隆的砸钢声、城市汽车的加油声、喇叭声、空中飞机的震荡声、 建筑施工的钻头声、装修的拉锯声，当真是声声入耳。晚上你还要聆听鬼哭狼嚎的卡拉OK声、大街上猜码吆喝声、蹩脚的笛子二胡乐队排练声、喧闹人群的乱七八糟声等等。

你在城市的人生，就是噪声相伴的人生。

城市噪声危害健康危害环境。城市噪声不利于人的工作和健康，影响人的睡眠和休息。城市噪声不但使人的精神受干扰，注意力被分散而且使人的工作效率下降，或导致工作事故的发生。严重的城市噪声污染还会影响人的听力或使人发生疾病。人的听觉在噪声的损害下，会出现噪声性耳聋和暴震性耳聋。城市噪声污染对动物、城市建筑物、仪器设备也造成相当大的损害。动物的听觉器官、内脏器官和中枢神经系统在噪声的污染下会出现病理性变化或受到损伤。城市古老建筑物会因噪声污染而倒塌。仪器设备也会因噪声的干扰而失效或遭到破坏。

人的身体健康也深受城市噪声的危害。人的神经系统、心血管系统、胃肠系统、内分泌系统等方面的许多疾病或功能紊乱，都和噪声污染有关。

五 到处都是城市化

东西方国家城市化发展与建设规划大量是盲目的，追求大规模，严重浪费土地资源。不但加剧社会矛盾，而且破坏了生态平衡。经粗略测算，短短400年间，生物生活的环境面积缩小了90%，物种减少了一半，其中由于热带雨林被砍伐对物种损失的影响更为突出。生物多样性正受到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威胁。

城市虽然总共只占地球表面的5%左右，污染却是最大的。盲目城市化，发展中国家尤其热情。

中国各地也在大量地进行城市化工程，有的几十所城市还嫌动响不大，提出了建设“国际性大都市”的计划，使得中国城市化面临严峻局面。有专家学者指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不要把中国的农村都建成城市。而一项关于农村城市化建设的调查也证明，很多农民对此持反感态度，用他们的话就是“逼良为娼”。城市就是城市，农村就是农村。很多发达国家钱多了之后，人们就想返回到自然中去，所以要保留一些农村的原汁原味，以后这就是资源。乡村农家的旅游潜力很大，如来看田野、油菜花，享受“稻花香里说丰年，七八点星天外”，吃吃农家菜。发达国家领教过破坏自然环境的教训，对这种城市化热情并不大。

欧洲人对生态农村有强烈认同感。法国、英格兰、比利时和德国的国土面积，90%至今仍然是农田、草场和森林，即使像荷兰这样高度城市化的国家，建设用地也仅为13%。以英格兰农村社区为例，28%没有社区活动中心，29%没有社区办公室，43%没有邮局，占总数的1/6家庭离最近的邮局2公里以上；49%没有从事义务教育的学校；83%没有村里的医疗诊所；75%没有有规律的公共交通服务，约占1/6的农村家庭没有小汽车；42%的村庄没有任何商店，70%没有杂货店。尽管面临如此简陋的条件、许多利益的冲突以及分配不公，但是，89%的乡村人口还是不愿意离开农村，而51%的城市人口希望住到农村去。原因是这里的村庄，溪流清澈见底，到处找不到一个白色的垃圾袋，路边连一堆垃圾也没有。这里的农村社区没有城市里的垃圾浊水、人声鼎沸、交通拥挤、非人的建筑尺度，只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各式各样的标志、与人的尺度相适应的建筑尺度。道路、供水系统、污水系统、垃圾处理设施等基础设施相当完善。独门独院的村舍式住宅仍然占据了农村社区住宅的90%；而新型的联体式成排别墅式住宅不到5%。在这里，老住宅要比新住宅贵，乡村住宅要比城市单元楼贵，老乡村住宅要比新别墅式乡村住宅贵。每座住宅都有个性。古老的住宅、教堂、水井，不管是否已经失去效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而我们大量的城市化到底带来了什么呢？

美国《华盛顿邮报》曾登出一篇讽刺的文章。文章描述，有位中国女士，每天在歌特式的教堂传出的钟声中苏醒，吃着炸鱼和薯条，再走过丘吉尔、莎士比亚等铜像，接受身穿英国女王卫兵红色制服的警卫对她的行礼。别以为她是生活在泰晤士河畔的小镇，实际上，她的这个家就在上海郊区。而这种风格的楼盘住宅，目前正大有蔓延整个中国之势：比如南京有巴厘岛和意大利风格的别墅，杭州有威尼斯和苏黎世风情的住宅，而北京则一定得仿造出曼哈顿味儿的CBD。

现在满大街都是美国的炸鸡腿，日本的汽车，法国的香水，如此低级粗俗的物质享受，难怪中国失去了真正的文化，失去了本性。

草地、树林、森林、湖泊、峡谷、河流、溪水、泉眼、昆虫、鸟类、猛兽都生于地上；同时，大气循环、风云雷电、气象万千也是依赖土地调节的。地球是会“呼吸”的。如果地球在人类居住地都城市化了，是否堵住了地球的“呼吸”？只占地球面积25%左右的陆地，目前5%已被水泥覆盖。你可以设想，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用不透气的胶膜包裹，最终皮肤细胞停止呼吸，面临的后果将是什么呢？美国好莱坞已经发生数起演员因呼吸窒息而致死的事故，因为这些演员身上涂抹了大量金粉演出。那么，地球的“呼吸”通道受到了堵塞，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将是比污染事件还更可怕的破坏。盲目的城市化，很多是出于利益的考虑，最终破坏了自然也伤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