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中国古筝禅悟历代演变分析

黎黍匀

（上古智阳，广西南宁，530001）

[摘要] 古筝为我国历史悠久之乐器，广传于民间。自古有名胜之人演绎，使古筝艺术创作达到其灵性修炼之高峰。古之灵性修炼多为以禅悟方式进行，愉悦于世间。自汉而盛，自清而臻于广泛。今之古筝，逐渐演变，其风格刚锐跳跃、如珠如盘、铿锵有力、挥洒于无人。与古之谈法共存，因此有今古谈法齐现现象，值得研究与考察其演变规律，以发现乐器间传承养生踪迹之妙。

[关键词] 中国；古筝；禅悟；分析

古筝，历代称为筝，相对古而有今称。有以为，峥声而响，故有名筝。筝由面板、雁柱、琴弦、前岳山、弦钉、调音盒、琴足、后岳山、侧板、出音口、底板、穿弦孔等而成；形，长方，一点六米。一弦一音，按五声音阶排列，其始弦二十五，唐宋弦十三，今为二十一。唐杜佑《通典．乐四》中称：“筝，秦声也。傅玄《筝赋序》曰：以为蒙恬所造。今观其器，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六合，弦柱拟十二月，设之则四象在，鼓之则五音发，斯乃仁智之器，岂蒙恬亡国之臣关思哉。”“今清乐筝并十有二弦，他乐肯十有三弦。轧筝，以竹片润其端而轧之。弹筝用骨爪，长寸余，以代指。”

以灵活指法，成巧妙之音，如托、劈、挑、抹、剔、勾、摇、撮、按、滑、揉、颤等。

古人以筝达心声，多为传记。如李斯《谏逐客书中》曰：“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叩缶、击瓮而就症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

    1 筝之意境

    筝以其豪放舒适之音，演绎本性之乐。历代有十大名曲。如《渔舟唱晚》、《出水莲》、《高山流水》、《林冲夜奔》、《侗族舞曲》、《汉宫秋月》、《寒鸦戏水》、《东海渔歌》、《香山射鼓》、《战台风》等。诸曲意境悠远，动静有合，透人心背，各有千秋。筝之初用，乃拨者心弦，自乐其中。受其时之制，筝有偏好。后汉侯瑾《筝赋》细腻详尽，尽叙筝之境界，观者以为深得其妙。两汉魏晋时期，赋筝共有八篇，依次为侯瑾、阮璃、傅玄、顾悄之、贾彬、陈氏、顾野王及梁简文帝。

    1.1 阮璃

    阮璃《筝赋》赞筝“为众乐之冠，其声合乎天地，其音之抑扬浮沈，有君子之道及壮士之节”，并夸其曲调高雅，以伯牙之能琴，延年之善于新声，所不能及也。

    文曰：“惟夫筝之奇妙:极五音之幽微，苞群声以作主，冠众乐而为师，禀清和于律吕，笼丝木以成资。身长六尺，应律数也。故能清者感夭，浊者合地，五声并用，动静简易，大兴小附；重发轻随，折而复扶，循覆逆开，浮现抑扬，升降绮靡，殊声妙巧。不识其为，平调足均，不疾不徐。迟速合度，君子之衔也；慷慨磊落，卓砾盘纡，壮士之节也；曲高和寡，妙技鸡工。伯牙能琴，千兹为膜。蛟惮禽然，庶配其踪；延年新声，岂此能同；陈惠李文，蜀能是逢。”（《艺文类聚》卷四干四）。述其音，“极五音之幽微，苞群声以作主”，“故能清者感夭，浊者合地，五声并用，动静简易，大兴小附；重发轻随，折而复扶，循覆逆开，浮现抑扬，升降绮靡，殊声妙巧”。述其美，“迟速合度，君子之衔也；慷慨磊落，卓砾盘纡，壮士之节也”。述其志，“曲高和寡，妙技鸡工。伯牙能琴，千兹为膜”。故此文详尽备注，可探筝之奥妙。

    1.2 侯瑾

    瑾之《筝赋》，其文多述筝音境界，详尽细腻，令人陶醉。侯瑾，敦煌人，桓帝时征有道与博士，辞而不赴，一生不仕，终其生于桑梓。其文曰：“于是急弦促柱，变调改曲，卑杀纤妙，微声繁缚。散清商而流转兮，若将绝而复续，纷旷落以繁奏，逸遗世而越俗。若乃察其风采，练其声音，美哉荡乎，乐而不淫。虽怀恩而不怨，似幽风之遗音。于是雅曲既阔，郑卫仍倚，新声顺变，妙弄优游。微风漂裔，冷气轻浮，感悲音而增叹，怆嚬悴而怀愁。若乃上感天地，千动鬼神。享祀视宗，酬酢嘉宾，移风易俗，混同人伦，莫有尚于筝者矣。”其文对筝之赞赏，出于灵性之寄托矣，暗合其志。如“散清商而流转兮，若将绝而复续，纷旷落以繁奏，逸遗世而越俗”，若瑾之态，时值世乱，其不忍俗混，终生不仕，表其心止有筝，筝响而纷旷落以繁奏，逸遗世而越俗，合其心矣。筝为友，而心不乱，境自明，诸友皆至，诸亲皆见，享祀视宗，酬酢嘉宾，不亦乐乎？倘若有忧愁烦心，自可以筝去之，不受干扰，微风漂裔，冷气轻浮，感悲音而增叹，怆嚬悴而怀愁，达到“虽怀恩而不怨”。此文为瑾终生之写照，深得大道，与山清水秀处，隐逸与浊世，唯筝可友之，自然字字飘灵，禅意缭绕，悟有神游。

    1.3 萧纲

    萧纲（503～551），梁武帝之继承人。帝亡而承位，南朝梁简文帝是也。善文辞音律，有筝文记之，多现宫体意境。

    文曰：“若夫铿锵奏曲，温润初鸣。或徘徊而蕴藉，或慷慨而逢迎。若将连而类绝，乍欲缓而频惊。陆离抑按，磊落纵横。奇调间发，美态孤生。若将往而自返，似欲息而复征。声习习而流韵，时怦怦而不宁。如浮波之远骛，若丽树之争荣。譬云龙之无蒂，如笙凤之有情。学离之弄响，拟翔鸳之妙声。朱弦在手，击重还轻。尔其曲也，雅俗兼施，谐云门与四变，杂六列与咸池。王赞既工，阮赋亦奇。曹后听之而欢宴，谢相闻之而涕垂。至若登山望别之心，临流送归之目。陇叶夜黄，关云晓伏。睹独雁之寒飞，望交河之水缩。听鸣筝之弄响，闻兹弦之一弹。足使游客恋国，壮士冲冠。”其情态怡然，收放自如，境界豁然开朗，古风典存。其文曰：“若夫钓竿复发，蛟蝶初挥，动玉匣之余怨，鸣阳马之始飞，遂东移于郑女，和西舞于荆妃，使长廊之瓦虚坠，梁上之尘染衣，游而不没，白鹤至而忘归。于是乎余音未尽，新弄萦缠，参差容与，倾慕流连。”其文虽为以筝表志，然多为女性之美为喻，展示帝王之贵，筝之体验自然稍逊它文。然其境扔以筝为心声，舒展心志，“足使客游恋国，壮士冲冠”，以示时境之不佳，需冲冠以缓之。

    其余各代，筝法大同小异，一脉相承，不再赘述。

    2 当代筝法

    当代筝法，多以曲目而立。与筝之研究文赋，多有不及。时过境迁，筝之研究多以曲为准，文论少之。因之有弹法两类，缺文论分类。弹法分古风派及现代派。古风派如高自成等人为达，现代派以赵玉斋等人为显。高之曲目，如《汉宫秋月》，指法演绎稳重有巧，音质清秀高雅，意境令人回味无穷，当为古风弹法之表率。而赵之曲目，多以自创，不拘泥于古风，素有创新。其指法不泥于古之规矩，其《庆丰年》，取左右手交替及多声部演绎，音质铿锵有力，浑圆自成，声波强劲，不类古风。其余者有守古风，有随赵之风格，然多失悟性禅性，成技工而已。其因人争执于利，其心过躁而致。

    古今相较，筝法有异，非筝发异之，实乃心志之失也。“为众乐之冠，其声合乎天地，其音之抑扬浮沈，有君子之道及壮士之节”，其心志难存，是故，筝法有异，以合当下之心。若夫求之如“虽怀恩而不怨，似幽风之遗音”，虽有技之宏达，然其心志之缺，神精俱惊，其味不远。兼之山水尚存，气息不畅，筝声有闻，而道不至，于是雅曲既阔，郑卫仍倚，新声顺变，妙弄难以优游。其微风漂裔，冷气轻浮，感悲音而增叹，怆嚬悴而怀愁。

    以筝之演绎，观之历代心志演化，促吾等心志，持守其道，当是维艰。正如其艰，能显其志，其志守，而心不躁，不躁古风乃见。

    3 筝之演绎

    自秦，筝为民乐，宫乐。情致相映成趣。汉后，多为古风文人，隐逸情志，舒缓心境，寄托山水为主。故筝为友为知己足矣。唐后，广传诸地，散播四方。然其境界陶冶，变化不多。明清以将，小说风行，诗词瑰丽，筝理涉少，民俗多及。筝成寄托隐者之思伴，多见奔波岁月中。

    羽、徵、宫、商、角五音，以筝之鸣，入五脏六腑，是为养生。五脏六腑触音而发，通体舒畅，是为阳曲。五脏六腑，通体为抑，是为阴曲。择其中庸而达阴阳之境，是为乐养。

    筝铿锵奏曲，温润初鸣，或徘徊而蕴藉，或慷慨而逢迎，若将连而类绝，乍欲缓而频惊，是为中庸。筝散清商而流转兮，若将绝而复续，纷旷落以繁奏，逸遗世而越俗，若乃察其风采，练其声音，美哉荡乎，乐而不淫，是为阳曲。筝响若睹独雁之寒飞，望交河之水缩，足使游客恋国，壮士冲冠，是为阴曲。调度拿捏，尽在弹者之心。是以，养生乐生，以六朝为盛，其后为抑，再其后而异，实为观念流转，各有倾心而已。

    而今，筝成文艺之奇葩，倍受重视。上至隆重邀宴，下至民间孩童，皆习练为常。广泛自以当代为主，更有入高等学府，成进修之科目。非历代可比拟。然，扔需明了筝志，不失其神，方能演绎古筝之风格，陶冶于巷间弄里，豪门贵席，欣欣然而舒情，峥峥声以畅怀，不分近古，与音同乐，是为上。

    是文记之，方家笑纳。

   （本文古筝界关老师亦有贡献，一并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