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权威的缩水与生态的萎靡

禾刀

    近日，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民意中国网和新浪网，对2186人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 59.2%的人直言专家学者在自己心目中的权威性有所下降。就公众需要什么样的专家问题，调查中，排在首位的是“有社会良知”（89.1%），排在第二位的是“有专业素养”（85.0%），排在第三位的是“有社会常识”（62.0%）。（中国青年报4月26日）专家，这个昔日令人无比尊敬艳羡的称呼，如今却成为舆论讨伐的对象，这里虽有舆论监督环境的进步，更有专家群体性的沦落。专家的权威至少应取决于两方面，一是学术水准，即肚里有货；二是秉直建言，即浑身有胆。水平与胆量，此二者缺一不可。

    问题是，本当充溢严肃严谨气氛的学术范畴，近年来屡见专家抄袭造假的负面新闻，像院士这样堪称国内“顶级”桂冠的专家居然亦未能幸免。而弄虚作假范围不单单局限于一般事项，甚至包括国家科技进步奖这样的国家级大奖。为了一时之利，专家视学术伦理道德如无物。更令人倍感纠结的是，这一起起堪称学术丑闻的事件，事后查处屡屡难尽人意，要么由学子代罚，要么避重就轻。当专家的生态环境如此松松垮垮，指望专家学术水准大步前进显然难成现实，更别奢望与国际接轨。

    当然，有的专家并非完全没有真才实学，但屈服于利益集团的丰厚诱惑，常常发表一些违逆公众普通逻辑的惊世言论。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尽管如此，专家们似乎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因偏离学术原则而受到什么惩戒——在目前的专家培植生态中，包括国家最高学术荣誉的院士评选，原本严肃的学术道德往往沦为少数几个人信手左右的橡皮筋。

    71岁的中国科学院院士陈运泰曾发现：快到评院士的时候，一些院士候选人就以邀请开会等名目与拥有投票权的院士接触，好吃好喝好招待。而北京工业大学教授左铁钏介绍，现在很多包装公司应运而生，教科学家如何包装自己去拿奖，俨然形成了产业，听说“要当院士，没有几百万元的公关费拿不下来”（羊城晚报3月9日）。有镜可鉴的是，虽然“杂交稻之父”袁隆平早就享誉国际，但“1994年以前曾经三次申报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均落选”。

    另一方面，终身制的专家生成机制，辅之以软绵无力的学术道德规范，意味着一旦修炼成专家，就理所应当地享受种种得天独厚的待遇，且不必担心因为未能尽职、失职被淘汰出局。因为学术道德约束机制的宽松，被真正清理出专家队伍者几乎闻所未闻。美国科学院的院士确实是终身荣誉，但那仅仅是一种学术荣誉而已，其他物质利益和特权几乎没有。即便是终身教授，亦可能遭到解聘（中国青年报2007年10月8日）。有什么样的生态，就会培植出什么样的专家。如果不是具有超越巨额利益诱惑的强烈正义感与责任感，专家的嘴巴很难不会受制于“屁股”。这也就是讲，虽然我们对那些秉守学术原则仗义执言的专家理应表示崇高的敬意，但我们更应关注，如何改善令专家群体受制利益阶层纠葛的恶劣生态，比如砸破终身制这个“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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